第十九章 虎穴潜伏
初夏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，早晨的太阳一爬上地平线， 大地就像蒸笼一样散发着热乎乎的蒸气，天上没有一丝风，久旱的庄稼经不住热浪的蒸烤，油绿绿的叶子，耷拉着头嫣嫣着，无精打采的簇拥在田野里。只有牛家洼密密麻麻的芦苇丛里，生长在脚脖深的水里，叶子被滋润的肥肥绿绿，挺着坚强而修长的 身姿，映着初升的太阳，倔犟的身躯挺拔的指向天空。
金多他爹一大早便带上渔网，背上荫柳篓子，悄悄出了家门。他绕着西大坑沿跨过围墙缺口的时候，又回头看了看身后，见没有人盯着他，这才一步跨出围墙缺口，爬出沟沿，一头扎进了漫无边际的庄稼地里。
稠密的高粱正好长的有一人来高，碧绿长长的叶子拍打着他的脸，被汗水一侵蚀，脸上感觉火辣辣的痛。出村子不远，往南一拐弯，他敏捷的爬上了徒骇河大堤。这里是徒骇河堤最高的地方，站在这里往北一望。芦苇杂草丛生的牛家洼全部收在了眼底下。这时候的牛家洼，虽然遭遇到了干旱枯雨，低洼的地方依然水波荡漾，波光粼粼。吸引着无数的鸟儿在这里分来飞去。
金多他爹蹲在河堤上慢悠悠抽了一袋烟，眼睛不时张望着刘家庙的方向。清晨的田野宁静而空旷，除了鸟儿在庄稼地里飞翔，看不到村民下地干活。
抽完了烟，金多他爹又往四下里看一眼后，紧忙翻下大堤，顺着一条长满矮树棵子的干枯水沟，朝牛家洼急急忙忙奔去。
金多他爹爬过沟坡，刚从一片树丛里钻出来，听到前面不远处的深草丛里“哗啦”拉动枪栓的的声音，金多他爹忙着说：“是我，是我来了！”三楞从草丛里跳出来说：“大爷你今天来这么早，我光听见树叶子”哗啦啦响“没想到是你老人家。”金多他爹嘴里“呜呜”着，“看到你们我也就放心了！”三楞笑着说：“大爷，你对我们还有啥不放心的？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，有了这家伙，咱还怕那些小鬼子汉奸！”三楞把崭新的钢枪高高举过头顶，在金多他爹面前晃了晃。
金多他爹看着黑蓝发亮的钢枪，笑着说：“好啊，这么好的刚枪，握在咱们手里再也不怕小鬼子来欺负咱们了。”三楞把枪在空中一比划：“小鬼子胆敢来，就叫他尝一尝它的厉害，给他一颗枣儿吃，让他乖乖回他姥姥家了！”金多他爹听了哈哈大笑：是啊！是啊！打走日本鬼子狗汉奸，不光是你们年轻人的事，我老头子也要出把子力呀！“
说了一阵子闲话，金多他爹问：”汉如在哪里？我有重要事和他说说。“三楞一听找汉如有事，就在草丛里扯下来一片芦苇叶子，卷成了一个圆圆筒，含到嘴里，学着苇莺鸟”吱溜溜“叫，声音在芦苇丛里回荡着，不大一会儿，苟胜从芦苇丛里钻出来。三楞招呼苟胜：”去，把大爷领到队长那里。
金多他爹把裤腿挽到膝盖，淌着水跟在苟胜后边，穿过一片片芦苇，往牛家洼深处走去。
汉如早就站在一块露出水面的滩地上等着金多他爹。等金多他爹一走上水滩，汉如赶忙迎上去，双手握着金多他爹的手兴奋地问寒问暖：大爷，又让你老人家吃苦受难了。“汉军，文广，汉书和其他战士也一起围了上来，大家都坐在水滩上，把金多他爹围成了一个圈，打听村里的情况，离开家这几天，战士们心里好像离开了多少年，好想家啊！
起风了，”哗哗啦啦‘的芦苇被风刮得东倒西歪，稠密碧绿的芦苇把大家团团围住，太阳高高悬在天空，火辣辣的阳光照射的大家浑身冒汗。汉如说：“大爷，快把村里的情况说说吧！”
金多他爹点上一支烟，放在嘴里“ 吧嗒吧嗒”抽上几口，然后才慢吞吞地说：‘这几天，汉奸狗腿子嚣张着呢，成天在村里要粮要肉，谁家要是不给，他们张嘴就骂，举手就打，老驴头整天在街上横着走，百姓没法子活了。你们队伍开到张鲁镇受训那天，老驴头在李家营汉奸郭建德的支持下，刘家庙成立起了治安队。老驴头当队长，金花那个破女人当副队长。这一下子可了不得了，两人在村里威威风风，，整天吆五咋六，为鬼子要吃要喝，到了百姓家里，稍微不满意，非打即骂，这都成了家常便饭，乡亲真是没法活了。只要有屎，就遭蝇子，这时候有人就开始巴结老驴头，他们开始怀疑八路军是不是还回来，甚至有的人说，鲁西抗日游击队早吓跑了，肯定不回来了，以后刘家庙的天下就是老驴头的了。“
说到这里，金多他爹两眼望着汉如，闪着一股期待的目光，然后又回过头来，望着远处的芦苇，大家都看出来了，老人眼里含着泪花。
听到这里，汉如的心里好像有一把尖刀在腕心，感觉”嚯嚯的痛。虽然近来几天打了几个胜仗，群众的情绪高涨起来了，可老驴头治安队成立了，在刘家庙横行霸道欺压百姓，群众的抗日火焰刚刚燃烧起来，一下子又被扑灭了，如果不把老驴头治安队嚣张气焰打下去，势必会在群众中造成更大的反面影响。 想到了这里，汉如问：“治安队一共有多少人？”
金多他爹回答说：“有七八个人，当初从村里拉人，没有人愿意跟着老驴头这号人干坏事，你说老实巴脚的庄稼人，谁去干这些玷污老祖宗坟茔的事啊！老驴头一看没办法了，就从外村找来几个他过去的狐朋狗友，你说和老驴头好上的人，不是偷鸡摸狗的浪荡二流子，就是地痞流氓，哪里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人。这伙地痞流氓拼凑到一块村民可算倒了血霉了。”
“自打治安队成立那天，李家营的鬼子汉奸三天两头来刘家庙，只要他们来了，老驴头就强迫村民送粮送肉，谁如果有一点儿反抗，治安队当即就抓人，吊起来就往死里打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战士们听到这里，一个个气的火冒三丈，他们摩拳擦掌，纷纷要求请战。“队长，打吧！不能让这帮王八蛋眼睁睁看着糟蹋乡亲们！”拼出命也要消灭这帮子王八蛋！“
金多他爹又“吧唧”抽一口烟，接着说：还有呢，**龟又回来了，还是当他的保长。这几天虽然他在村里没出头露面，看上去它和老驴头的治安队没啥牵扯，见了村民还是他过去的老套路—————— 满脸堆笑，好话说尽，岂不知还是一肚子坏水。前天，郭建德亲自来了他家里，给他拉来一车子新家具，传说是日本人给他的赔偿，**龟却硬说是他托人买的，谁知道这葫芦里买的啥狗皮膏药，唉！现在是人家的天下。“
汉如听到这里，眉头皱成了疙瘩，是呀，抗日游击队是成立起来了，我们的队伍是壮大了，可是，这几天鬼子汉奸更猖狂了，尤其是狗腿子老驴头在刘家庙建立起治安队，欺压的老百姓不敢吱声不说，鲁西抗日游击队也不能到这个村庄活动了，只能活动在田野里，遇到阴天下雨，生活更加艰难。如此下去，不但影响群众对抗日游击队的信任，就是抗日游击队员的情绪也会产生波动，时间久了。。。。。。
送走了金多他爹，汉如立即召开了鲁西抗日游击队党员干部会议，商量讨论了当前的形势以及下一步游击队的行动计划。
太阳慢慢落下去了，黑暗像一个黑色大网，悄悄将大地笼罩，天地间一刹间变的一片黑暗。 乘着夜幕，汉如带领着王元子，二蛋还有两个战士，悄悄来到了刘家庙村东头。他们趴在庄稼地里悄悄观察着村头的动静。村里很静，街上看不见人走动，只有老驴头家的窗户里灯光一闪一闪，。汉如他们刚想起身爬出高粱地，王元子轻轻扯了一下汉如的衣服：”有岗哨。“话音刚落地，只见一个人怀里抱着大枪，从墙角转出来，朝东门口走过来，”啪嗒，啪嗒。“的脚步声越来越响，径直走到汉如他们趴着的高粱地边上，又回过头往回走。
二蛋小声说；“这里有岗哨，从这里进不去村，还是换一个地方进村吧！”。汉如摆着手，示意在等等看，，瞅瞅这一个是不是流动哨。汉如他们趴在高粱地里一大阵子，那个哨兵站在东门墙角不走了，嘴里抽着烟，火光一闪一闪。王元子沉不住气了，对汉如小声说：“就一个哨兵，摸过去干掉他算了！”汉如摇着头说：“不可，咱们今天来的任务不是抓舌头。”正说着，那个哨兵终于抽着烟，抱着大枪又在东门口来回游动。汉如小声说：“这是一个固定哨。”二蛋有些沉不住气地说：“今晚上，咱们如果不打，就别想从这里进村，不如换一个地方进村。”
汉如几个人正准备往后撤，突然，“啪嗒，啪嗒”又是一阵子脚步声，声音由远而近，越来听得越清楚。就在这时候，突然听见哨兵大喝一声：“谁？站住，口令？”来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：“妈的屌！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！”“啊！是队长啊！“哨兵恭恭敬敬的说。
老驴头来到岗哨跟前问：“有情况吗？”只听哨兵说：“报告队长，没发现情况。”又听老驴头训斥说：站岗不能抽烟，妈的屌，这规矩你都不懂！“哨兵回答：”是，队长，站岗不能抽烟。“声音刚落地，那烟头火光又是一闪一闪。”混蛋！“嘴里说着不抽烟，又往腚里塞！”接着听到“啪啪”两声掌声，显然是老驴头打了哨兵耳光子。再抽烟，就用枪子崩了你！“”是，是！“接着带着火光的烟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熄灭了。
等了一阵子，只听老驴头对岗哨说：‘你要多加小心八路军的情况，我倒北门看看去。“汉如听到这里，悄悄说：”看来，老驴头在北门也布置了岗哨。“王元子说：”我看这个老胡子，它不但在北门布置了岗哨，所有进村的路径他都设上了岗，我们今夜要想从门里进去不好办了。“汉如沉默了半天，嘴里嘟囔着，用啥办法进村呢？”二蛋在一旁自信的说：’进村有啥难，你忘了西坑南沿金多大爷哪里围墙上有一个豁口子，周围长满了芦苇，外边是一条深沟，咱们淌着水跨过深沟，从围墙豁口翻过去就是了。“二蛋一句话，一下子提醒了汉如。记得那一次汉军去金多大爷家里，就是从这个豁口跳进去的，文广抓药回来时不也是走的这一条路吗。这条路被密密麻麻的芦苇包围着，尤其是到了夏季，外边的水沟里有水，没有人从这里走，老驴头住村子东头，也不会知道这一条路。
想到这儿，汉如悄悄命令道：”马上转到西坑沿爬围墙过去。几个人正从高粱地里往回爬，突然，哨兵哪里“哗啦”一声拉枪栓的声音，接着听见哨兵声嘶力竭的喊声：“谁？站住！”紧接着“叭，叭”两声枪响，子弹打到东门外土地上，**出一道火光。一条黑影一动不动躺在东门口外边。
枪声响过，从村子里乱糟糟跑出来几个治安队的人，大声吆喝：“啥情况，为啥打枪？”老驴头跑在最前面，手里提着枪：“八路在哪里？八路在哪里？”哨兵胆怯的指着东门外边的黑影：“看，前面有条黑乎乎的东西。”老驴头端着枪，趴在地上，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黑影，抬手“叭叭”又是两枪。
枪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，树上夜栖的鸟儿“扑啦啦”飞上了天空。
老驴头又推上子弹，冲那黑乎乎的影子又是两枪。那个黑影一动不动，他大着胆子爬了过去，当接近黑影时，跳起来飞起一脚，却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。原来是一个粪堆，由于夜里看不请，再加上亮光一闪一闪，远远看过去，好像黑乎乎的人在移动。
老驴头沾了一脚臭烘烘的屎，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哨兵：“混蛋，瞎眼了！”哨兵囔囔着说：“天太黑了，啥也看不清。”
汉如带领着二蛋几个人悄悄爬出高粱地，朝西坑围墙方向奔去。
走过打麦场，他们来到了西坑的围墙沟外边。前天，这儿刚下过一场雨，沟里面有水，密密麻麻的芦苇泡在水里，几个人淌着水爬上了沟沿，来到了围墙外边。扒拉开芦苇丛，往前走了没有几步，很快来到了围墙缺口的地方。他们爬过围墙缺口之后，顺着西坑沿走了没有多远，就来到了**龟住的胡同里。二蛋上前轻轻推了推门，大门紧闭着，里面已经上了门插板。汉如他们又围着院墙走到西边，这里正好有一颗小榆树，他们顺着小榆树爬到到了一个羊圈房顶上，沿着房顶往西一走，正好爬到**龟院墙上。
二蛋刚要顺着墙下去，汉如摆着手悄悄说：“慢，先看看院里有啥情况。几个人又退回到羊圈屋顶上。这里正好看见**龟院子里，院子里黑乎乎的，东屋和西屋没有一点儿动静，只有北屋有打呼噜的声音传出来。院子里有没有治安队的人，他们一时摸不清底细。他们在房顶上趴了一大阵子，见没有什么动静，王元子说：”咱下去吧，把这老家伙抓起来！“二蛋也发狠说：把这老东西毙了算了。”汉如轻声说：“不行！不行！你们不想一想，**龟虽然又当了保长，但他嘴里还是口口声声拥护八路军抗日。 前几天，在张鲁镇还接受了八路军的教育，对待这样的人我们还是要争取团结，使他和我们共同抗日。”他和老驴头不一样，老驴头是死心塌地的汉奸卖国贼，死心与八路军为敌。再说，刘家庙的情况还没有摸清，一但枪响了，会引起治安队的注意，这样一来，咱们的任务就不能完成了。对日后抗日活动影响就大了。
王元子，二蛋点点头。
等了一大会儿，院子里还是没有动静，汉如看了看天上，满天的星一眨眼一眨眼，牛郎织女星已经偏西了，，看样子到了下半夜。二蛋掏出绳子，在上面挽了一个结，汉如和王元子拽着另一头，悄悄溜到了院子里，最后二蛋也顺着墙爬了下来。几个人沿着墙根，弯着腰，悄悄往北走了几步。突然，从墙角窜出一条大黄狗，冲着三人“汪汪叫几声，跑了过来，在王元子跟前摇头摆尾，用前爪扒拉王元子的裤脚。这条狗就是在张鲁镇遇到的**龟家的大黄狗。
狗一叫，北屋里有了动静，**龟老婆的声音：”都深更半夜了，老头子还不回来，？“一会儿，又听到屋里传出”呼噜“声。汉如几个人刚刚避到屋门墙角，正准备拨开北屋们插板，突然大门”吱拗“一声响，接着又听到”咣当“一声关门的声音，门外进来一个人，转身又把门关上了。大黄狗”嗖”的一声跑到了门洞里，冲那人摇头摆尾撒欢。就听那人呵斥道：“走开，走开！”说着用脚踢开大黄狗“突踏，突踏，往北屋走。”**龟，是**龟！“几个人用胳膊肘互相推了推。
当**龟走到北屋门，正要掏钥匙开屋门的时候，汉如个人一起跳了出来，声音虽小，但很严厉的喝道：”站住！“**龟没有想到脚底下突然窜出人来，又听到一声呵斥，一时吓傻了吓傻了。呆呆站在那里，像木鸡一样。他虽然老奸巨猾，因为一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，只是战兢兢的说：”你！你们。。。。。是什么人？“
二蛋一把抓住**龟的上衣领子，像拖拉一条僵硬木头一样，把他拖到了门洞里头。门洞两边的墙，遮挡住了星星唯一的一点儿光线，黑漆漆一片，伸手看不见五指，只能听到对面说话声。
”你们要多少钱？我给！我一定给！“**龟把汉如几个人当成了绑票架户的土匪了。”我们是八路军，我们不要钱，要你的良心！“王元子严厉地说。王元子一开口，**龟听着声音有些熟悉，这老家伙，饱经风雨，多次遇事，早就练就了遇事心不慌的本事。当他镇静下来之后，，就绕着弯问：”这里太黑，咱们到屋里说吧！“二蛋上前就是一枪托子，砸的**龟一咧嘴：”唉吆，痛死我了！八路军讲政策，可不能打人呀！“汉如说：”我们打的是汉奸，卖国贼！“王元子也厉声说：”少说废话，老实点儿！“
这时，**龟已经认出了王元子：”哎呀呀！原来是你们几个，庄里庄乡的来到家里就是客，走！到屋里去！“
由于摸不清屋里有啥人，三人不敢轻易跟着**龟进屋。汉如问：“治安队都住哪里？”**龟答道：“治安队都住老驴头家里，我这里没有治安队的人，，就住着我一家人”二蛋把枪在老驴头头上一比划：“你要不说实话，一枪就崩了你！”“都是实话，若有半句假话我**龟甘心情愿受罚！”汉如看看确实没有别人，就跟着**龟进了屋。
**龟点上一盏明晃晃的豆油灯，霎时屋里一片通亮。**龟满脸带着笑：“几位乡亲爷们，深更半夜光临寒舍，有需要我帮忙的吗？一定效劳！”汉如几个人严肃的站在**龟面前，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，几双眼睛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，刺着**龟那张充满狡黠的脸。此时的**龟，虽然表现的很镇静，但他那双哆嗦的手，已经暴露出了它内心的惊惶失措。他默默地掰着手指头，心里在揣摩汉如深更半夜来的目的。
虽然治安队的人不住他家，他估计汉如也不敢轻易下手，如果惊动了治安队，恐怕汉如他们连村子都跑不出去。但他也不想在此时激怒汉如，一但汉如他们动了手，这个家也就完了。他转念又一想，我这当保长的事，只有郭建德捎了个话，信息不会这样快就传到刘家庙，
想到这里，**龟又假惺惺的说：“爷们们，八路军抗日政策我已经深深吃透了，在张鲁镇几天里，受教育至深，全家大有醒悟，我们只有团结一致，共同抗日，才是咱们中国人的共同心愿。”**龟还想说下去，汉如愤怒的打断了他的话：“你和谁说”咱！“这个”咱“不是我们八路军吧
！你指的”咱“是东洋鬼子，是汉奸卖国贼郭建德！你在这里假惺惺装糊涂，告诉你，八路军和你这个狗汉奸势不两立！今天，我们来到这里，就是和你这个狗汉奸算清账的！“二蛋，王元子，愤怒的将子弹”哗啦“推上了膛，枪口顶着**龟的脑门。
**龟这下子可真的吓坏了，他即便是有一百个心眼也使不上了，吓得一腚瘫痪在椅子上，浑身筛糠一样：”爷们，乡亲爷们，看在庄里庄乡面子上，千万千万别开枪，我还有一家老小，还需要我养活，求你们了！“
霎时，**龟脸上汗如雨注。汉如厉声问：“你回刘家庙来干啥？如果有半句假话，记住，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头七！”**龟生性狡猾，在这种乱世当中几经风雨，练就了一副临危生变的骨头。刚才它虽然一时吓懵了，当他稍稍静下神以后，用眼角偷偷瞅了一眼面前的几个毛孩子，心里有了数。他把手往前一摊，表现出无奈的说；“唉！不是我要回来，依着我，是不愿意回来的，是郭建德三天两头派人催我回来，如果我不回来就要把我家烧光，你想一想，流浪在外，没家没业没依靠，一但这里的房子让他给全部烧光了，我**龟后半生咋活呀。没有办法呀！”**龟还假惺惺滴了几滴泪水。
汉如厉声喝道：“治安队是咋回事？你担任啥职务？”一提起治安队，**龟突地来了精神，摇着头说：“治安队的事，我没有沾半点边，成立那阵子，我还在张鲁镇接受八路军的教育呢，那是老驴头自己操作的，我啥也不知道！”“好吧！既然你不知道治安队的事，你这保长可是鬼子任命的，你应该明白，鬼子任命的保长，就是八路军的死对头！”说到这里，**龟摊着双手，显出一副无奈的样子：“没法呀！他们让我干，这乡里乡亲的，总要有一个人出面吧！如果没有人出面，鬼子一怒之下，把这村子全烧光了咋办？我虽然干着鬼子的保长，可是，我身在曹营心在汉，打心眼里向着咱们八路军啊！”
**龟说到这里，汉如口气有些缓和的说：“既然你的内心向着八路军，这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。“
鸡打鸣了，窗子外边透过一道光亮。天将要亮了。
“咚，咚，咚！”治安队的人开始在街上走动了。
**龟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，闪着一对狡黠的小眼睛，话里带话的问汉如：“汉如，不！八路军同志！听见了吗？治安队的人开始在街上巡逻了，就在我这大门外边。“**龟话里带着沉甸甸的威胁口气，意思是，我的人就在外边，你怎么办。二蛋听**龟这样嚣张，上前一把揪住**龟的衣服领子，怒气冲冲地说：”你少拿治安队来吓唬我们，治安队来了，先崩了你！“
**龟一看二蛋发怒了，赶忙改口说：”我没啥意识，只是为你们提个醒，让你们注意一点儿，既然如此，算我没说好吗！“**龟说着眼珠子一转又说，”这样吧！天明了，你们在这里也不方便，我送你们出村子，保证你们的安全，行吧！“
”哈！哈！“你不是治安队的人，你咋能保证我们出村子？“**龟看天快亮了，担心外人看见了说他私通八路军，恨不能汉如他们快快离开他家，随口说：”放心，有我在，治安队的人不敢动你们一根毫毛。“王元子指着**龟愤怒的说：”好你个狡猾的老家伙！你刚才还说，治安队和你没有丝毫关系，现在你又说治安队听你的，你在治安队起啥作用！“一句话把**龟说的哑口无言。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。汉如望着**龟，嘲笑的说：”告诉你，我们今天不走了，就住在你家里，既然治安队听你的，你又能确保我们的安全，在你家里恐怕不会有事吧！”说到这里，汉如拔出手枪，在****上比划着，“万一有个风吹草动，先拿你的脑袋顶账！”
**龟一听汉如说不走了，心里一下子慌了。八路军藏在家里，没有不透风的墙，万一让人知道了传到鬼子那里，这可是杀头的罪呀！再说，一但在这里打起来家可就全完了，遭灾的还不是自己，想到这儿，**龟转了个弯说：“这里白天不安全，村公所人来人往，万一白天郭建德来了，恰巧碰上了，这冤家。”
汉如显得若无其事的答道：“郭建德来了又真么样，无非是两条路，：一个是打，一个是和。要打就会把你一块儿打烂，要和吗”汉如故意把后腔拉的长长的。
“啥叫”和？“**龟似乎在黑夜里突然看到了火光一样。
“和”就是让鬼子乖乖交枪投降，滚回他的老家去！”
**龟赶紧随和着说：“是的，，是的，让鬼子乖乖投降。滚回他的老家去。” 咋样，我们今天就住这儿，快去安排吧！“王元子故意扯着嗓门冲**龟说。**龟一看没办法了，随后把汉如几个人领到了小南屋里。
这个小南屋，过去是**龟的羊圈，后来不养羊了，**龟就把这里改造成了仓库，里面堆放着铁锨，钉耙，烂七八糟的农具，还有日常破的烂的堆的满满的。屋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，房梁上积满了尘土。紧靠着屋门有一扇小窗户，夏天为了防雨水潲进屋里，外面遮着一块防雨布，屋里黑咕隆咚，大白天进了屋伸手都看不见五指。只有窗户缝里透着一丝光亮，这缝隙正好对着院子和北屋门
**龟把几个人领进去，又嘱咐说：“白天千万别出来，吃饭有我送！”
